
年轻读者也许对“李乐诗”这个名字感到陌生。现年48岁的她,19岁就出道,发行了多张个人专辑及单曲。她演唱的《无悔爱你一生》,随着影视剧《真情》的热播,在上世纪90年代也曾红极一时。
婚后,李乐诗逐渐回归家庭。但在2021年10月初接受采访时,她透露,因妹妹2020年确诊了乳腺癌,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有遗传风险,于是到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发现左右乳至少有5个病灶。
经过一番考虑后,她接受了双乳切除手术及乳房重建。但恢复情况并不理想,至今她仍不能将手举到超过头的高度,并且胸部一直有麻痹感,伤口也发生感染,经常感到疼痛,需要吃药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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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从妹妹身上得到了警示,李乐诗发现得还算及时,目前来说并没有生命危险。
与李乐诗有着相似经历的,还有好莱坞明星安吉丽娜·朱莉。她也曾因存在家族遗传的致癌性BRCA1突变,为预防乳腺癌接受了预防性乳腺切除术;后来为预防卵巢癌,又切除了卵巢和输卵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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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乳腺癌真的会遗传吗?
科学家们发现,BRCA1和BRCA2是两个重要的抑癌基因,其产生的蛋白质可以修复DNA的断裂,抑制乳腺细胞的不正常生长。其中任何一个发生突变,都可能导致其修复功能受损,抑癌能力下降。
普通女性一生中罹患乳腺癌的几率约12%;
而具有BRCA1/2基因突变的携带者,0-70岁乳腺癌的发病风险高达50%-85%,此外还有11%-40%的卵巢癌风险。
另据北京大学国际医院乳腺外科在《临床肿瘤医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报告,在我国每年新增的乳腺癌患者中,约5%携带有BRCA1/2基因突变。
理论上,这部分人可以早一步预防和筛查,以降低乳腺癌潜在风险。
对全球女性来说,乳腺癌都是一种巨大威胁。
2021年,世界卫生组织下属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发布的2020年全球癌症负担数据显示,乳腺癌新发病例高达226万,已取代肺癌成为全球第一大癌。
而如此庞大的患病基数,却基本集中在女性。
众所周知,早期癌症通过手术切除,有很大的根治机会。那么对于乳腺癌来说,该不该一发现就立即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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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乳腺癌的临床治愈率(即5年生存率)都已经达到80%以上。如:
但在患者生活质量上,却存在着较大差异。
据2014年6月15日 Fan Lei等人发表在Lancet Oncol上的《中国乳腺癌现状》一文所载,我国有近90%的乳腺癌患者接受了乳房全切,且近半没有做术前活检。
没做术前活检怎么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呢?很多医生的做法是,切了再说。“不手术,肿瘤随时可能进展。”几乎没有患者能够抵抗医生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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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等权威机构的多项前瞻研究就已经证明,乳腺癌在发病初期是一种全身性的疾病;换言之,对多数有手术机会的早期乳腺癌患者来说,选择保乳手术与乳房全切没有明显差异。
上世纪90年代,保乳术正式在中国被纳入手术治疗指南建议,但在实际临床中占比甚微,“能切尽切”仍大行其道。
反观美国,乳腺癌先做术前活检、确定肿块性质后再手术是标准操作,尽可能地帮助患者既保命、又保乳。
据McGuire KP等于2009年10月在《肿瘤外科学年鉴》上发表的“对5865例患者进行乳房切除术与乳房保留治疗选择的13年趋势分析”显示,64%的乳腺癌患者保住了乳房,且生存率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你很难想象:失去乳房对女性影响有多大?
一位接受了乳房全切的乳腺癌患者曾经这样描述:从离开手术室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敢照过镜子……

乳房全切的女性
再比如腋窝淋巴结清扫。在我国,不管保乳还是不保乳,多数早期乳腺癌手术患者都会接受腋窝淋巴结清扫。
代价就是,接受清扫的一侧手臂运动时会受到影响,还可能带来许多近期和远期的并发症,如上肢水肿、疼痛、肩关节活动障碍、麻木等。李乐诗说至今不能将手举到超过头的高度,大概率就是受此影响。
但是在美国,实施腋窝淋巴结清扫有严格的指征要求。加利福尼亚洲圣约翰卫生中心的研究人员在《美国医学会杂志》上报告说,他们分析了891名癌细胞已扩散至周边淋巴结的早期乳腺癌患者资料。
这些患者肿瘤已被切除,并接受了放疗和化疗,其中一部分患者随后接受了前哨淋巴结切除术,而另一部分患者则接受了范围更广的腋窝淋巴结清扫术,结果发现,两部分患者的生存率并无明显差别。
研究人员认为,腋窝淋巴结切除会带来诸多并发症风险,影响患者生存质量,如感染、胳膊慢性肿胀等;而事实上,放疗和化疗可以在癌细胞向其他部位转移前将其消灭,切除腋窝淋巴结对这类患者并无必要。
也许一律乳房全切、腋窝淋巴结清扫是更省时省事的做法,但过度的治疗留给患者的,可能是终身痛苦。

过度腋窝淋巴结清扫造成的淋巴水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