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游记——记录中国医生眼中的海外医疗
本文是第001篇。
“从联系美国的院校，提交各种个人信息，到接到美国Mayo Clinic的接收函，我一直期待到医学的麦加——Mayo Clinic去学习。”
Mayo Clinic
作者 | 孙长青
2018年8月17日，我和同事兰淑海、李英楠医生一同，从北京乘坐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飞机抵达芝加哥，然后，我们再分别飞往各自的留学地，半年的访问学者生涯正式开始。半年里学到了很多、很多的知识，比当初预想的收获更多，困难也比预料的多，但收获远远大于困难，总结起来是：理念转变，视野开阔，结束即开始。
一、访学准备工作
到达美国首要的障碍不是饮食，不是没有朋友和亲人，也不是陌生的美国文化，而是语言。
当初学的是英式英语，发音和拼写完全不同于美式，在国内虽然做了很多语言准备，但是来到美国还是发现，以前学的英语真的无法满足需要。所以到美国前一定要学习美式英语，尤其是发音，否则真的无法进行沟通。
在美国学习过程中，我也一直不间断地遭受着语言的折磨，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完全沉浸于我自己的“英语头脑风暴活动”当中：每周中午甚至晚上都参加Mayo Clinic的学术活动，不管是医学还是艺术，甚至是管理我都去听；免费的英语角课程大胆地和美国老师交流。在美国一定要经常开口说英语，只有经常锻炼才会进步。
除了语言，我认为其次的困难是饮食。
美国的饮食基本上是三明治、沙拉、披萨，凉水、冰水及各种不适应的食品，如不全熟的牛排等。在国内基本上喝的都是热水，但自从登上美国土地那一刻基本上喝的都是凉水、冰水。在Mayo Clinic学习期间，喝的都是医院走廊里到处可见的直饮水，胃肠道需要逐渐适应这种刺激。
三明治、沙拉、披萨这些在国内我几乎都不会沾的食品，在美国也要逐渐适应。适应的开始还要感谢我的导师Lanzino教授。
Mayo Clinic头上班的中午，教授说要请我吃饭，3个美国医生和我中午吃披萨。吃完饭教授问我感觉如何，即使不喜欢吃披萨，但我还是礼貌地说披萨很不错。结果是后来的日子教授经常请我吃披萨，还和其他美国医生说我喜欢吃披萨。
从不喜欢吃到喜欢吃，我是在Lanzino教授不断的邀请下转变的，以至于后来我自己都常去那家店吃披萨，这也是我在美国除了米饭外的能吃到面食的方法。
我和导师Lanzino教授
三明治、沙拉也是在披萨对我成功改造后逐渐地进入了我的饮食谱。因为周一到周五的中午无法回到住处吃饭，必须强迫自己吃那些三明治、沙拉等，后来要离开美国的时候，我的饮食基本上都是三明治、沙拉、披萨了。
美国人能做的我也能做，为了学习我也强迫自己去适应美国饮食，这样也能有更多地和美国医生进行交流的机会。
二、尽快适应美国的生活
刚刚到达美国我遭到了房东的“折磨”，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
奔波将近18个小时后到达了罗切斯特，进入到房东家里的头一件事，是要求把所有穿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然后衬衣还要用电熨斗熨好。房东告诉我在梅奥是每天一件衬衣，而且不能颜色相同，以后都需要我自己熨衬衣。
到达时是美国时间晚上8点多，所有的事情完成已经是夜里11：30，一路的疲乏和转机、入住等等的忐忑随着入睡而消失。以后的日子我也一直保持洗衣服、熨衬衣的习惯，以至于后来回国每天一件衬衣和熨衬衣的习惯总是不能改掉，索性坚持下来了，好的习惯为什么要改呢？
仪容仪表是医院一直要求的，在美国也不能落后，所以出国人员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穿着，符合访学地医疗机构的规定，如果来梅奥一定要提前学会熨衣服啊！
时差真的是无法回避的一个重要问题。
入住头一晚夜里2点多醒了（北京时间应该是下午1点多），劳累是劳累，眼皮也打架，但头脑是清醒的，是不能入睡。终于熬到大约5点多睡着了，睁开眼竟然是美国时间中午11点了，这时候需要自己出去觅食了。
可能用词不太准确，但是刚到美国的我对外面一无所知，饭菜都需要自己购置和烹饪，觉得自己像一只脱离群体的动物，觅食的说法也真的是很恰当了。
在美国出去很好用的是谷歌地图，而且是中文发音，走路大约30分钟我在地图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家大型超市，到了里面发现都是日用品，没有食物……
这时在国内认识的华西医院麻醉科的吴朝萌（她早我2个月到了Mayo Clinic学习）来电话叫我中午一起吃饭。上帝啊，中午饭终于有着落了，内心满是狂喜（后来却是一个饮食的考验和适应的开始，不说狂喜是高兴也无从谈起了）。
事实证明认识一个访学地方的中国学者是非常关键和有帮助的，后来在很多方面，吴朝萌医生都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和支持。如果确定了一个访学地，尽量找到那里的中国学者或者在那里工作的华人。现在一般都有访问学者的微信群，加入后你可以认识很多的人，有困难大家都会帮助你，这也是尽快适应访学生活的一个捷径。
午饭是牛排，七成熟，一咬都有血，喝的是冰水（带冰块的凉水）。在国内这样的午饭我都不敢想，但到了美国只好适应了，我大口地把牛排吃下去，冰水也一样地喝。我的想法是美国人能做的我也能做，为了在美国求学，是生吃我也要适应和坚持。后来这样的理念彻底让我在美国逐渐适应了。
一般来讲，这样的饮食进入体内后很快便会腹泻，奇怪的是一下午平安无事，反而是时差开始作怪。吃完午饭下午2点真的很困（北京时间是夜里1点），为了倒时差我忍住不睡，在外面溜达熟悉地形，并找到冷水洗脸，终于到了下午5点，在吴朝萌医生的带领下到沃尔玛超市买了食材。
晚饭又是在她们的house里吃的，并且认识了华西医院的另外几个医生。很香的中国饭菜，后来她们住处成了我解馋的好地方，四川人做的饭菜都是非常地美味，而且我也是喜欢吃辣的。所以在国外一定要多结交朋友。
回到我自己的住处已是晚上8点。我住的house有3层，房东住在1层，2、3层都是租给别人住的，每晚10点之前都要求回来的。我一直坚持这个规定，要是晚一点也会提前告诉房东，防止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很快入睡了，但是夜里2点又醒了，一样的头脑清醒。晚上睡不着，白天不敢睡，这样的情况持续了4天，期间有人建议我吃药，我没有采纳，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适应时差对我的影响。
第5天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买了一听啤酒，喝了大约有2两，不到10分钟困得不行不行的，躺下睡了。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7点，时差终于调整过来了。
每个人对时差的反应不同，所以每个人尽量采取自己的办法来调时差，同时建议单位给每个人一定的时间来倒时差。有的单位要求回国后上班，这样有些不科学。回国的医务人员也要注意时差对自己的影响，立即上班也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当然如果时差不影响工作的话那非常完美了。
时差解决后是饮食了。我说过：要想成为大厨来美国。
我在美国的饮食
很多人出国之前根本不会做饭，但是出国后又不能总出去吃，一是不适应美国饮食，二是中国餐馆的价格实在是贵，一碗牛肉拉面要11刀（77元人民币），所以需要自己做饭。
作为北方人我会一些炖菜，到了美国我学会了水煮肉，很解馋的菜系，所以出国前一定要学会几种做菜的方法，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中国的调料真空包装是可以带到美国的，建议在国内把做饭的调料买全带出国。十三香我都带了，我带的咸菜和蒜蓉辣酱在美国竟然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品。
此外，很多厨房都是几个人共用（我是3个人共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一定要注意团结，不管室友是中国人还是其他的人，不要因为做饭早晚，或者冰箱存储空间分配、扔垃圾等事情搞得不和睦。事情虽小，但是现实生活确实存在，处理不好也会很影响国外的生活。
另外我还要说的是生活自理能力。
到了国外，我发现很多人自己的房间很乱，摆在房间里的东西不会整理，放的到处都是。美国人一般不建议在房间里吃东西，尤其是铺地毯的房间。事实是很多中国访问学者的房间里都有很多吃的，包括还有酱油、醋、老干妈等调味品。
如果是住在公寓还不错，有自己的厨房和冰箱，可以根据自己的习惯摆放。但是如果像我这样住在house里面不同了，所有的都是公用。有一些中国人吃饭跑到自己房间里去，其实这样很不好，一是房间里很乱，地毯很容易弄脏，二是减少了交流的机会，尤其是和外国人用英语交流的机会。
我们可以邀请老外吃中餐啊，结交朋友，身边的机会需要好好把握。
三、梅奥到底强在哪？
进入临床后，带领我学习的导师Lanzino教授主要是做脑血管、脊髓血管介入手术的，此外每周二、四是开颅手术的日子，周三上午11：30门诊，一般下午3点门诊结束，患者多的时候能到5点。
刚开始教授给我的印象是他仅仅会介入手术，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除了介入手术，还做开颅手术（包括肿瘤、脑血管病、外伤、先天畸形等），脊髓血管手术和颈动脉内膜剥脱术等，是个非常全面、技术精湛的专家。在Mayo Clinic，脑和脊髓血管病基本上都是Lanzino教授来诊治。
跟着教授让我学了很多的知识，专业上、做学问上以及做事的态度上都使我受益良多。
他们对脑部疾病，尤其是肿瘤和脑血管病的治疗超出了我自己的知识面。血运丰富的肿瘤都是先进行介入手术的血管栓塞，第二天开颅手术切除肿瘤，介入保证了第二天开颅术中出血减少。
海绵状血管瘤和动静脉畸形等脑血管病的患者基本也都是先介入栓塞血管后，第二天开颅治疗，教授不会仅用一种治疗方法如介入或开颅强行解决问题，而是需要整体思考患者的治疗情况。
记得观看头一台手术是肿瘤患者，位置在顶部，计划打开硬膜后切除肿瘤。但是手术进行大约有10分钟停止了手术，我很纳闷：为什么不进行了呢？
教授告诉我：肿瘤质地坚硬，出血较多，不利于手术治疗，后面可以用伽马刀放射治疗，第二天查房给患者的解释也是这样。
这样的治疗完全超出了我的知识领域，好像在国内开颅了要切除肿瘤，不说，也有绝大多数是这样。但是在教授看来，患者的生命和预后才是关键的，而不是单纯追求手术效果。另外教授除了介入还会开颅手术，保证了患者治疗的整体性、科学性，不会仅从一个治疗方法追求治疗效果。
在Mayo Clinic，神经外科医生都是掌握多种技能的，开颅手术只是基本技能，除此之外，还有内镜治疗、介入治疗、立体定向治疗等。有个专家除了介入手术不会，其他的都掌握，实在是让我对专业的发展有了新的认识：国内目前各专业越分越细，掌握几种技能的人很少，这是否有利于患者的治疗和专业的发展？
从Mayo Clinic的角度看，答案一定是“否”；但是对于中国的情况来看，还需要时间来证明。对我本人来说，更倾向于Mayo Clinic的观点。
我在Mayo Clinic
还有一点需要介绍的，在Mayo Clinic，神经外科医生手术都要佩戴头戴式放大镜，戴上后需要进行视野的调整和纠正。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所有的神经外科医生包括主任和住院医生，都是一样的操作，都是那么规范。
这足以说明，在医生培养上他们是多么地重视，而且所有事情都是程序化、规范化、科学化，从一点扩大到面，需要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很多。
在做事情程序化、规范化、科学化方面还有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情。一位患者术后伤口未痊愈，出现了头部伤口的缺损，我目测缺损面积大约有两个一元硬币大小，手术的时候剥离帽状腱膜下层。
如果是我们手术，一般是剥离差不多可以把伤口拉近缝上可以了；但是Mayo Clinic的神经外科医生则不然，显然是有严格的基础临床数据做支撑，他们把上下左右各剥离多少公分都计算得非常详细，然后用金钳拉紧皮肤两端，时间为30分钟，然后再给予伤口缝合。
经过这个手术，让我更加佩服Mayo Clinic医生的严谨性、科学性、规范性，简单的一个缺损伤口缝合都计算得那么详细，其他手术可想而知。这是差距，这是科研，而我们平时工作缺乏的不是这些吗？
用数据、用科学说话，才是更好的临床。
整体的医疗还体现在各种分工的协作。记得一次手术后患者进入病房，我和教授一起跟在后面，病房里面大约有7个人站在患者身边，各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抬病人到病床上的，接心电监护仪的，吸氧的，护工，呼吸治疗师，心理治疗师和康复师等配合非常熟练，一点都不混乱，而且效率奇快，一看是平时训练有素。
更加奇怪的是，全麻术后15-20分钟患者可以和医生交流，进行神经系统检查和心理测试，不受任何影响。麻醉的效果出奇的好，大大保障了手术后疗效的观察及康复，这也是分工协作的一种体现。早期心理治疗师和呼吸治疗师、康复师加入到治疗过程中，也保证了患者的恢复。
在专业知识学习过程中，严谨性、科学性、规范性无疑给我很大的冲击，这期间信息化提供给学习的方便也让我脑洞大开。
记得在介入手术室，Lanzino教授做完一台手术，立即在介入室的医生电脑上做关于这个患者病情治疗的PPT（这一点让我意识到有些知识需要立即消化，学习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无一不是我们取得成绩的奠基石），而且关于患者多年前的资料以及刚刚完成手术的影像资料立马可以得到，同时可以查阅文献，这些信息化的进程使得医生的学习随手可得，也很容易学习。
多么羡慕Mayo Clinic的医生有这么好的平台，可以让他们随心所欲的学习，可以尽情地在知识海洋里遨游，可以毫无顾忌地让知识点和世界各国专家观点进行碰撞。
专业知识之外，不得不提到一点，那是Lanzino教授的敬业精神，实实在在的给我上了一课。
如果这周因为开专业学术会议关闭了门诊，那么下周，Lanzino教授肯定会让患者在能够看得上病。记得多的时候一共看了19个患者，从11：30一直看到17：00，而Mayo Clinic的教授一般门诊仅看4-5个患者。门诊结束前教授都会对病人说：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才会结束对患者的诊治。
Mayo Clinic以患者需求至上的理念体现在方方面面，甚至很小的细节上。有一次星期三，从8点开始Lanzino教授在介入室做颅内动脉瘤的介入栓塞治疗，一直到中午12点才做完，做完马上要赶到另一处出门诊。我亲眼看到他没喝一口水、没进一点食，到了门诊继续为患者诊治。
我借机出去为他买来了一杯咖啡和两块蛋糕，教授三下两下把蛋糕吞下去了，看来真的是饿极了，连声说“感谢”。
更令我感动的是他有腰椎间盘突出，不能坐下，这样站着为患者看病，一直到下午4点才看完所有病人。而且Mayo Clinic的门诊是医生从工作间到不同的诊室为患者看病（而不是医生坐着不动患者来找医生），这个路程教授都是一瘸一拐地走完的，而且往返很多次。在这一瘸一拐的背影中结束了全天的工作，那一瞬间我的双眼模糊了，这样的敬业精神彻底感动着我。
Lanzino教授精湛的专业知识让我见识了大师级的水平，尤其使用剪刀分离动脉瘤时的游刃有余，令人心服口服。工作的敬业精神则是对我心灵的净化和洗涤。
我和导师Lanzino教授（旁边有中国患者送来的锦旗）
四、梅奥的医院管理
在学习过程中，我一直牢记着院领导的指示，对Mayo Clinic的管理多接触、多学习，我自己也用心地观察Mayo Clinic的一切。
Mayo Clinic非常注重医生价值，除了医院的CEO必须是医生外（而且必须是博士学位），还体现在一切临床工作都围绕医生展开。
以我的导师Lanzino教授为例，他有3个秘书，一个是行政秘书，处理所有繁杂琐碎的行政事务；一个是门诊秘书（护士），处理门诊所有患者的手术安排、复诊、检查及住院患者出院安排、复诊等工作；另一个是介入手术室的秘书，处理介入室所有患者的手术安排。教授的主要工作是做专业内的事情，把专业理论和技术精益求精。
Mayo Clinic对于医生价值的体现，放在国内的医院仍然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在手术室，教授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手术前的患者信息核查所有人都需要应答。手术过程中除教授外，任何人不准大声说话，特别是在手术关键时候，我注意到即使有人说话，第三个人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夸张一点说在手术间掉个针都可以听到落地的声音。
患者需求至上是Mayo Clinic的管理核心之一。在Mayo Clinic每一名医生、护士及其他支持人员都会全心全意为每一名患者的诊断、治疗及康复尽心尽力，服务周到。无论是态度还是行动，患者需求至上总是重中之重，人人都引以为规范标准。这个核心价值观维持了Mayo Clinic的生存和发展。
曾担任过Mayo Clinic首席执行官的华勒医生指出：“患者的需求”经常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同时也是至关重要的。
他说：一位内科医生的一个患者因为要赶时间搭乘航班，需要尽快离开医院，这位患者患有糖尿病，他对自己的视力非常忧心，但事先并没有预约眼科医生。当时患者需要的只是心理上的安慰，于是华勒医生答应了患者的会诊要求，只花了5分钟完成了会诊，告诉患者详细检查完全可以推到下一次，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样做，不仅能够使患者感到安心，医生也可以从这种服务中得到快乐和满足，”华勒医生说。
首席执行官雪莉维斯认为：以患者为中心的价值观省去了很多开会时的繁文缛节，因为我们只需要问“这样做是患者受益的吗？”，可以让我们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Mayo Clinic的建筑给人印象深刻：空间很大，地面清洁，也非常实用，便于出入。博物馆、雕像馆和周围的景色非常迷人，看起来让人倍感舒适。但真正的Mayo Clinic并不是那些肉眼可见的东西——不是建筑物上的砖头、泥灰或者大理石，而是Mayo Clinic的服务价值观。
细心观察你会看到，每一个厕所内外都有一个为残疾人士准备开门的很大的按钮，位置比较低，便于残疾人使用；病房有为患者家属准备的休息房间；所有患者和家属坐的都是布料沙发，无论在急诊还是门诊；接送患者和家属的shuttle定时出发等等，无一不是为满足患者的需求为目的。
虽说是患者需求至上，但其实Mayo Clinic员工的利益一样非常重要。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提倡患者需求至上，那么谁为患者服务？谁去做事情？答案是医院的员工，不仅仅是医务人员，是打扫垃圾的清洁工、水工、电工等后勤人员也是为患者服务的一份子。
Mayo Clinic宣传患者需求至上，其实他们为员工做的工作也非常的细致和周到。圣诞节美国都放假，但是医院的餐厅为值班人员（包括所有值班的人员，不仅仅是医务人员）和我这样的访问学者免费提供午餐、晚餐。为值班人员提供免费餐可以理解，但是我这样的访问学者也享受同样的待遇，让我很是感动。
圣诞免费餐
2019年2月24日，一场罗切斯特十几年一见的大雪不期而至。大雪覆盖了一切，深的地方可以到达成人的肩膀，路上的积雪致使大部分汽车不能上路。Mayo Clinic这时候做出决定，为了保障员工安全，所有人员下班都不需要回家，到附近宾馆吃住，费用医院报销。
罗切斯特的大雪
我认识的华人医生刘爱华是无法回家，在宾馆住了两天两夜。医院为员工提供福利，会让员工增加对医院的忠诚感和归属感，梅奥一直在这么做。而且，在梅奥工作的人员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被辞退的，即使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胜任目前的工作，梅奥也会为其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很多的例子数不胜数，而这些让全体员工在梅奥感到温馨、快乐，从而也会更好地为患者服务。我自己得出的结论：为全体员工服务到位才能更好地做到患者需求至上。
团队协作是Mayo Clinic的另一个核心制度，所有的事情都围绕一个目标进行——患者的需求。
记得在门诊的时候，Lanzino教授需要患者5年前的一个颅脑核磁共振图像，于是打电话到核磁共振室，大约5分钟图像传到了教授在门诊的电脑上，很快解决了问题，间接地为患者减少了等待的时间，也为患者的诊治大大提升了度。
Mayo Clinic的内网邮件有一个不同的地方，是每一个人都有头像，需要讨论病例的时候我发现教授发出邀请，大家在邮件里讨论了，而且影像学、实验室检查资料都可以在邮件里看到。邀请的对象是有针对性的，即使专家不在美国也一样会参加讨论，这样的团队协作真的是太务实和高效了！
五、结语
Mayo Clinic的管理我仅仅是理解了皮毛，更深奥、更广泛的知识还需要我继续去努力学习。
一直认为：Mayo Clinic的管理博大精深，不深入具体工作中，是看不到细节的；不深入具体工作中，是体会不到高效和实用的；不深入具体工作中，不能真正理解“患者需求至上”的服务理念。
半年的梅奥访学结束了，感觉自己刚刚有点开窍，刚刚步入正轨，这时离开有一些难受。感觉像口渴的人看到了水源，却只能润湿下嘴唇而不能大口喝水。不管怎样，半年的梅奥生活大大开阔了我的视野，增长了见识，让我学会了思考，更新了理论，转变了理念（访学半年写了200篇日记和总结）。
接下来是消化和吸收的阶段，希望用我学到的知识，为所在医院的发展贡献力量，为医院的员工们服务好。
孙长青
副主任医师，医学博士，从事颅脑损伤、脑出血和功能神经外科的研究，现任天津市宝坻区人民医院科教处处长。于2015年参与欧盟颅脑创伤研究计划中国项目研究，中国卒中协会会员，《临床转化神经科学（英文）》特约审稿专家，2018-19年以访问学者身份到Mayo Clinic进修学习。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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